华编先生为人正直,敢做敢为。1945年夏,大湖乡实行民选乡长。当时永安县的县长杨允棣不顾选民意愿,指使唱票人采用作弊手段,令其亲信陈日佑当选,从而引起公愤。华编先生当时作为乡民代表会主席,组织群众联名上告。国民党福建省政府经调查核实后,下令免去原当选人,并将杨允棣调离永安。华编先生因此被群众推选为大湖乡长。1948年12月2日,大湖农民赖应政等人进城卖米,与国民党警察发生纠纷,十一人遭警察枪伤。华编先生又义愤填膺,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毅然闯入县政府为民请愿,要求县府严惩肇事警察,负担受伤农民医疗费用,赔偿群众经济损失。县政府理屈词穷,被迫答应了这些正当要求。华编先生进一步赢得了乡民的敬重。
解放后,由于极左路线影响,华编先生饱受屈辱。1950年2月,他因所谓“历史问题”及社会关系而被扣留审查;三个月后,被遣送回乡,以致失业。次年3月,他又在大规模的土改镇反运动中被捕入狱,关了五个月后才宣布无罪释放。出狱后,先后做过秋征助手和土整查田等临时工作。1952年秋,他因未获安排工作,被迫正式回家种田,从而开始了长达卅余载的农桑生涯。自此,华编一家作为“四类分子”“五种人”,长期被管制,动辄挨批斗,受尽了冤屈和折磨。直到1981年初,永安被确定为和平解放县后,他才作为原国民党政府的起义投诚人员恢复了政治名誉。
“桑榆晚景逢明世,发挥余热愿有为。”华编先生平反昭雪后,在大湖老街开了一家轴店鬻字为生,同时开始钻研地方史,发表诗文。在翻阅民间保存的《松阳赖氏家谱》时,他惊喜地发现了《鳞隐斋记》等许多关于福建石林古时盛况的文字记载和附图,便立即热心地报告了当地有关部门。随后,他又不顾年事老迈,到处奔波,立志使鳞隐奇观重获开发,再焕异彩。在他的努力下,鳞隐石林终于被开发建设成为著名的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吸引了四海游客纷至沓来。
华编先生的父亲赖章云,是个爱国老人,写下了不少抗日诗词,辑录成集后取名为《存存诗稿》。1944年赖老先生病逝时,许多社会名流前往吊唁,我国著名文学家吴秋山还为其手书一副挽联:“抗战艰危,嗟哲人兮其萎;建国任重,伤高士之云亡。”抗战胜利五十周年时,永安市博物馆负责人曾到华编先生家征求抗战文物资料,华编先生急公好义,热心地把自己珍藏的父亲的遗著捐献了出来,博物馆还为此颁发了一本荣誉证书给他。
华编先生的故交,永安和平解放时的国民党政府起义投诚人员,民国时期永安县最后一任县长陈文孙,也是一位诗人,于解放初期病逝。1995年6月,其子陈真为了将父亲的遗著《拾遗室诗存》交付出版,特地从福州赶到永安大湖,找到华编先生,说是现在永安了解其父的故人已经不多,要求华编先生给诗稿作注。12月下旬,当陈真夫妇和他们的留日硕士研究生女儿黄红凝、日籍女婿小野光雄博士再度来到大湖时,华编先生终于不负所托,完成了对《拾遗室诗存》的注解,把诗稿交给他们。
华编先生虽然已届暮年,却老当益壮,笔耕不止。近二十年来,他先后应邀参加了《大湖乡志》、《永安县教育志》、《永安文史资料》、《三明名胜》、《福建石林》和《闽师之源》等志书的编写。《永安民间文学》一书收其文章11篇,占全书1/3篇幅。《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收其编写的故事16篇,歌谣7首,谚语90条。所作诗词数百首,收入中国华侨出版公司《全国诗社诗友作品选萃》、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八闽当代诗词》、中州古籍出版社《华夏吟》、陕西人民出版社《中国当代诗词》等选集。此外还有许多诗词作品发表于各地报刊。
现在华编先生已经83岁了,却还在应永安市党史办的邀请,认真撰写有关回忆文章。
(原载《永安报》1998年6月25日“永安人”版,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