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27年(公元1938年)5月,福建省政府经国民党中央行政院批准,从福州内迁永安。使偏僻的闽北山城,骤然成为全省和东南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日军为企图摧毁我省军民的抗战意志,从台湾新竹机场和东南沿海的航空母舰上,多次出动海、陆远程轰炸机,对永安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城区,以及省府重要机关驻地吉山等乡镇,进行长达数年的狂轰滥炸。日机每次投下大量的燃烧弹和各种类型的轻、重磅炸弹,疯狂地屠杀我抗日将士和燕城无辜百姓,使当时以土木质结构为主的城镇遭受毁灭性的破坏。更令人发指的是,日军竟置国际公约而不顾,多次在永安城乡投掷细菌炸弹,使其侵略战争的暴行无限升级。
细菌炸弹,是一种利用微生物的致病特性,引起人员、动植物感染各种疾病的大规模杀伤破坏性武器。它的特点是杀伤作用慢,可造成传染病流行,污染面积广,作用时间长,危害作用大,医治困难等,是世界上国际公约所严厉禁止使用时。但是,丧心病狂的侵华日军以细菌为秘密杀人武器,是他们惯用的罪恶手段。早在芦沟桥事变以后,日本军部就疯狂叫嚣:“非研究一种或多种为人力所无法抗拒的秘密杀人武器不可”。其实,日本早已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如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以活人做试验,建立惨绝人寰的细菌工厂,生产出鼠疫、霍乱、伤寒、副伤寒、炭疽、赤痢等病菌和各种特殊投掷细菌的炸弹及使用飞机、炮弹或人工等散布手段。日本有多支细菌战部队分驻在本土、新加坡和我国的哈尔滨、长春、北平、南京、广州等地,并在我47个城市设有支队。日军在中国实施细菌战长达12年之久,受害区域有福建、浙江、江西、广东等20个省市、自治区,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细菌战。日军在空袭轰炸永安时投掷下的细菌炸弹,是所谓的“石井式粘土制细菌炸弹”,它的特性是投掷后能在距离地面约100米处的空中爆炸开裂成两半,分装在弹体隔层内的各种疫菌或带毒谷物、昆虫便大面积飘散开来,使瘟疫迅速蔓延。民国27年(公元1938年)6月3日,永安城区首次遭受日机轰炸,来犯敌机2架,在毫无制空权和防空能力的燕城上空低飞俯冲。永安许多平民百姓从未见过飞机,还在路边好奇地观看,被一阵机枪扫射后才慌忙夺路而逃。杀人成性的日机投下数枚炸弹,扬长而去。福建省银行金库和人口稠密的商业区被炸毁,居民2死1伤。民国28年(公元1939年)5月至9月间,日机数架分5次轮番轰炸永安城区和省政府主席陈仪公馆所在地吉山。不久,永安城乡多处暴发瘟疫传染病,计有患者435人。民国30年(1941年 )1月,永安发生腺鼠疫,感染后病死率达100%。接着数月间疫情扩及城关仁义街、中华路、中山路一带,丽华商店一店员、翌日店店东张惠泉相继死亡。据有关资料表明,鼠疫一般多在冬季流行,而且必须具备多种成因条件。永安这次瘟疫奇怪地在炎热的夏季突然暴发蔓延起来,且有燎原之势,实在令人费解。遍阅永安有关历史文档,在日机轰炸之前,本地历史上并无发现鼠疫病情的记载。同年8月9日和8月12日,日机分30架次和15架次,开始轮番对永安实施战略轰炸,城区房屋成片被炸焚毁,死伤多人。然而更可怕的是,11月份城区鼠疫再起,患者无数,死亡30人。是年,永安洪田乡山顶坑自然村亦发生瘟疫,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死亡青壮年14人。做为历史的见证人,永安魏启东先生,在1988年永安文史资料第七期《战时永安的疫情》中写道:“1942年3月又发生鼠疫流行。同年12月,因日本飞机投下鼠疫杆菌,中山街、衙后街发生肺鼠疫数起”。魏先生所说的“鼠疫杆菌”,就是日军常用的细菌武器中重要的一种。从该文中可以看出他对永安战时的疫情是有所了解的,是铁的事实。这期间,永安各种瘟疫猖獗四处蔓延,群众畏之如虎、人心惶惶。面对日益严重的疫情,有关当局加强应对,采取了严厉的措施。成立了“永安防疫委员会”,并全面实行外来人员入境检疫制度。当时,永安境内的防疫力量有:省巡回防疫总队、省立永安医院等单位。特别是设在下渡的省卫生试验所,为省政府卫生处的直属机构。该处戒备森严,保密性极强。主要任务是负责全省细菌病理检验,同时还在科研设备、资金和物资条件极其匮缺的情况下,因地制宜地生产出种疫苗,除供应本省外,还支持浙江、江西、广东等省,为东南后方防疫工作做出重要贡献。民国32年(公元1943年)1月2日,日机约20架在城区燕溪畔和江滨路一带,投弹数十枚,炸毁大片房屋,居民死伤多人。据目击者称,当时有部分可疑炸弹爆发后,家禽家畜当场大量死亡。群众对可怕的细菌武器一无所知,死神已开始步步逼进,日机在轰炸中施放的细菌武器正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不久,城区陆续有鼠疫死亡病例。6月份,永安新桥防空驻军部队一下患病40余人,死亡10人。同时,省政府机关驻地和下吉山等郊区也发生疫情,共死亡50人。永安的疫情震惊全国,国民党中央卫生署紧急拨给福建省政府鼠疫防疫经费法币500万元。当局出动军警和卫生防疫人员,采取把守城门路口,强制过往人员、群众注射预防鼠疫菌苗,并将患者强行送下渡隔离,死后尸体均不发还,集中焚埋处理。同时,省政府还首创捕鼠奖励制度,群众每捕鼠一只奖励大米4小两,这在战时粮食饥荒十分严重的情况下,具有很大的诱惑力,收效显著。同时,防疫人员还对水源、公共场所,店堂旅馆等处进行重点检疫。同年11月4日,这是日机对永安最后一次疯狂的轰炸,20架飞机投弹135枚,且多为500磅的重型炸弹。据永安本地人邓家焕先生回忆:“敌机由东向来,旋往西北方向窜去,约过五分钟再度返回投弹。先在桥尾一带投弹,炸死约十余人;然后经西门桥、中山路、中华路、新街、大同路、东门街、抵新桥头、大帝宫长约五华里长的地段掷了百余枚炸弹夹有烧夷弹,房屋例塌,大火吞没一座座商店和民房,蔓延在整个永安城区,头破血流、断手折足在火海中发出一声声惨叫,头颅手足高悬电杆线上,街旁路边尸体焦臭难闻,其中16条街道被炸,房屋店铺大火冲天,城区精华焚毁殆尽。共约烧毁房屋918栋,死伤群众达500人。”这是永安人民对日寇暴行,血的控诉!不久,永安城区晏公街、中山路又霍乱流行,死亡甚众。
永安抗战时期,为什么每每伴随着日机的轰炸,便弥漫着可怕的疫情?这期间,有天花、霍乱、回归热、伤寒、鼠疫、炭疽等疫情大肆横行。日本视细菌武器为最高机密,战败后不遗余力地全面焚毁证据。而做为国民党当局,为稳定人心和后方局势,亦对日军使用细菌武器一事严加保密,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人民。当时,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曾就日军在其战区使用细菌武器的情况,向蒋介石做过专门报告。由于抗战胜利后全国局势发生很大的变化,至使日军在永安使用细菌武器的罪行,未有及时、充分地予以揭露。永安解放后,日军在战时施放的细菌武器,仍造成无辜人员的死亡和伤残,严重地破坏着自然与生态环境。据调查原永安山边街、茅坪等地就有多个炭疽病后遗患者,造成腿脚肿大、溃烂,长期生活在痛苦之中。1952年,永安有关部门对长期堆放在新桥头,原国民党防空部队驻地日机的各种炸弹残骇进行处理。国家干部章以鉴同志,一眼就认出内中有许多是细菌炸弹的弹体。章以鉴同志是浙江籍三门县人,抗战时期日军在他家乡投掷过细菌炸弹,造成父母在短时间内相继死亡,他本人腿部至今还留下难愈的创伤。2000年8月,当他在永安市博物馆向我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当场画下细菌炸弹的图形,并称这批弹壳被永安铁工厂拿去煅造农具。
多年来,我们经过大量的调查、访问,掌握了日军在永安使用细菌武器的事实。据有关专家论证,抗战时期侵华日军的细菌战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细菌战,我国有300万名军民惨死于细菌战。日军细菌战给永安人民造成的痛苦和灾难,是时间无法抹去的事实。我们一定要追讨日军在永安细菌战的暴行,历史必将做出公正的审判。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