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岩走笔

陈元武  2005/7/28  10174点  永安之窗
  幽深的桃花涧

  荒溪野径,丛林茂密,枝柯交蔽之下,一条沿涧栈道蜿蜒而入。荒草萋萋,林深不知处。好鸟相鸣,树高而山陡,一场雨过后,雾岚飘拂于林间,栈道之下,浑浊的溪水潺潺而来,四下横亘的乱石,郁郁的苍苔,在诉说着一个封闭已久的故事。无法仿制、不可模拟的 
生态之美,静静地展示于我们眼前的山水长卷,让我们惊悚、震撼并感动着:藤缠着树,树挣脱着向上,想摆脱藤的绞杀,独木成林,一棵树分化为九棵,并立于一起,傲然挺立于溪涧之畔,就因为想多获得一些阳光、雨露。苔藓印上了岩石,印绿了枯树的身躯,让一个已经死亡的残骸继续着另一种生命的旅程,它最终将被苔藓所覆盖,成为一个悲壮的惊叹号。

  附岩而生的大岩桐、百合花以及那些不知名的花和草,在这个初夏的早晨纵情地开放着,粉红的、洁白的、金黄的、嫣紫的……这是另类的生命的交响诗,在叮咚的泉水声之外,在淙淙的溪流之外,向我们传达着一个声音:我们在这个森林之海里是渺小的,不起眼的,而我们依然在歌唱着,我们的歌声点燃了冰冷的岩石,我们表达了什么是对阳光和大地的感恩。哪怕是微茫的生命也永远不可忽视了,只要它活着,就能为大地献上歌声。


  翡翠谷、剑门关

  安静、安静,让我们谛听三百多年前的金戈交击、呐喊与厮杀。

  在这条幽深的山谷里,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它们已经被厚厚的苔藓所淹没了,四处弥漫的雾岚、潮湿而清新的风里,传来了鸟鸣和潺潺的瀑布声。粉红色的野花爬满了剑门关外的夹壁,那些刀剑的痕迹呢?那些淋漓的鲜血呢?在厚厚的积叶之下,在那些被野草湮没的缝隙里,有没有残断的箭弩?有没有尚未销融的剑戟?我们轻扣关隘那浸透苔藓的砖石,寂静无声,无声……砖缝里长出了青青草,草叶上缀着晶莹的水珠,细小的苔藓之花,包容着这一个个已经难以追溯的秘密。历史,已经被荒草所淹没,时光之砂流过这幽深的山谷,只留下那难以化解的沧桑感,只有那险峻的关前石阶可以证明某些信息片断:它曾经是固若金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绿色让死亡的历史依然鲜活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让我们感慨万千,当年的小树已经长成数人合抱的大树,巍然若擎天之柱。一些东西难以与时间相抗衡,一些东西却能够穿透时光的沙漠,像这关隘,它已经和这险峻的山隘连为一个整体。自然的东西是永恒的。


  壁立千仞

  走过这让人心惊胆战的石栈道,我们贴近了一堵山崖。百丈之崖,让我们解读了什么叫做无欲则刚的含义。俯瞰千岩竞秀,众壑涌翠,清风扑面而来,绿色的山谷淹没在千仞之底,飞鸟闲散而过崖畔。

  需要什么来解释这雄浑的绝壁之所以安然若定?这其中包含着佛理禅机,一个静字,一个空字,让雄健的危峙化为静默的山崖。空则闲,闲则静,静则定,定则刚,山成为一个坐佛的姿势。

  壁立千仞,以无欲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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