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是葛里景区,叠叠群峰苍翠荡漾,宛若酽墨泼染。忽忽悠悠,绿绿峰峦流动,袅袅雾霭流动,我们的视线也就诗意般蹁跹流动起来。于是有诗友按捺不住游兴的汹涌,建议道:“游游葛里如何?”一呼百应,立刻有人到桃源洞购票处买来门票。
渡口码头泊几艘游艇,那开船的探出脑袋招呼:“邱老师,你们要到葛里玩啊?”仔细看,却是一学生家长。我搭讪:“这是你们兴坪人的船啊?”“可不是吗,我们承包来的。”
栟榈码头下了游艇,山林绿韵扑面而来。我们的情绪调动得极高了。顺河流走去,沿山径通幽,我们先去走马岩。今秋多雨,路旁林木雨水洗过,更显朝气。路过一处芭蕉林,那芭蕉树居然成群结队布成一道长廊,阔大的叶片密密匝匝遮住蓝天,穿梭其间,仿佛嬉戏迷宫。诗翁张老也顽童了,竟也跳跃起来,说有诗了,随即咏道:“戏雨蕉林弄爽风┅┅”女诗人霞姐接了下句:“崖台碧落鸟声重。”我看那山崖,倒也流绿溢翠,却不曾听见鸟声。再细听,远处果然啾啾鸟语,仿佛俚歌,最是动听入耳。一路绿染双眸,泉声鸟语沁肺,于是脚步轻盈。
走马岩豁然开朗,极目楚天,我们一行欣喜若狂了。好大一片平地,既宽阔又平坦,谓之一马平川也不为过。我感叹造物者鬼斧神工,是何神力将山头削去。张老说,这走马岩,最长处400多米,最宽处26米,相传是仙人跑马的地方。我想,倘若真有仙人跑马,那场面一定壮观。见几位老吟友跃跃欲试作骑马状,我突然有诗:“仙人走马闲庭处,几个骚翁步履冲。”
继续走去,去“大峡谷”。山路一会儿平,一会儿陡,曲上弯下,起起伏伏。诗友一路吟诗唱赋,却也怡然。来到一条笔陡的石径上,两旁的山崖好像刀削一般,挤着我,我只要张开双臂,两手就可同时触到石壁了。这大概就是大峡谷了。山崖裂开胸襟,让你穿心而过,你便感触到大地的胸怀了。山势巍峨,但也不乏细腻,是雄伟是柔情,你可揣摩。不入此山,不知此景,倘若领略山之情怀,个中滋味,足以咀嚼。突然,前面的人说没路了。怎么可能?石径上两根铁链拦住去路,好像到了绝境。忽然发现右边有一洞,钻过去!谁料想,出得洞来居然又回到石径上,正应着一句古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了大峡谷,我们去修竹湾。游艇船工说好在修竹湾码头等我们的。我们游兴未尽,不急着回去。但天色已渐晚,须走快些。修竹婷婷,溪流潺潺。更有那四方竹、不死草、千年铁树和挂在崖前的瀑布,让我大开眼界,流连忘返。有人催促:这样不行,得天黑前赶到石头城,石头城有诗。
石头城果然有诗,摩崖石刻留下了不朽的诗句,令我们这些玩诗的骚客与古人争风吃醋起来。好诗都让古人占尽风流了,让我们这些人写些什么?有句诗“悠然见南山”倒也蹊跷,我记起上句是“采菊东篱下”。此地无菊,诗句肯定不是出于此。古人留字,把此地当作南山了,倒也意味萦然。
是该回去了。“拜拜!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