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双眼皮的大眼睛。我爱他温暖宽厚的大手。我喜欢闻他身上古龙香水的青草味道。我喜欢看他不羁的抽烟姿势。可是,这个人,他的无名指上带着一只陌生的铂金戒指。
霓红灯奄奄一息,十二点钟即将成为历史。我和他走完了条街,所有的往事变得若无其事。夜风拂乱了我的长发,风干了眼泪,吹走了历史。
岫结婚了。我一个人。
这么简单。尘埃落定。也好,也好,所有的幻想和心事都还给午夜的天使。
还有什么不会过去,还有什么可以停留。
黑夜有点冷,飘落的梧桐花重重地砸在人行道上。我们在十字路口告别。晚安,岫。
晚安,小央。
关上车窗,轻声的叫司机开车。夜淹没了他的白色衬衣,我看到车窗上自己木然的表情。
2、那个中秋节
我并没有把岫想象得太好,他却执意的要到广州来看我。岫是我的网友,很亲密的那一种。在QQ里,他叫我爱爱,有时叫老婆。
那是个糟糕的中秋节。
岫在百佳超市门口等我。梳好头,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边走边想象着岫的样子,见面的一些具体情节,不由得心慌意乱。无法预料,但是我有那么一点在意他。
百佳门口停了很多车,门口站着四五个男人。有个中年男人侧身站在门口看着来往的车流。褐色T恤,墨色西裤,手里提着大袋的紫色葡萄。我想他便是岫了。伸手捋了捋头发,再抿了抿嘴唇。
我绕到岫的背后,正要问,他便转过身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
只一眼,我无法把视线移开。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双眼皮的大眼睛,目光深邃。他笑,露出一口脆生生的白牙。他整个充斥着我的眼眸,无比的壮大,像个太阳,把我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你是小央?岫开口说话。只觉这声音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不可捉摸,在耳畔忽倏一下便消失得无法追寻。岫又说,我刚才看到你了,又怕不是。
我笑。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像某个剧本描写的一次重逢,自然无比。岫把水果递给我。小央,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买了点东西。大凡女孩子都喜欢吃水果吧。岫自做聪明的笑。
我接过水果,触到岫温暖宽厚的大手,闻到他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儿,还有他身上古龙香水的青草味道。我该相信有前世今生,这样的情景,恍若隔世。泪热辣辣地盈出眼眶。宿命中注定,这个男人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措手不及,爱上他。
这是个阴天的早晨,今天是中秋节。岫来看我了。我揣摩着岫的心思。岫跟着我走,他说起长沙恼人的连绵阴雨天气,心都发霉了。我有些急躁,努力想找话题,却是徒劳,大脑陷入空白。
走到宏业路口。岫说,一起吃早餐吧。我要了碗八宝粥。粥甜得发腻,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坐在对面看着岫。他微皱着眉,艰难地吃面条。我就笑,没有你们长沙的面条好吃?
的确没有味道。岫放下筷子。
看着岫去结帐。我有些不安。窗外下起了雨,铺天盖地,扑打在街道上激起一片迷蒙的雾气,灰尘的味道淡淡的传过来。
于是又都坐下,两两相对。岫突然说,你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么高,这样的圆脸,这样的表情。露出他的白牙,像某种兽类。我呢,跟你想象的一样吗?他笑。
差不多,我说。心里有丝欣喜掠过,红晕悄悄地爬到脸上,有点发烧。我摸了摸脸,说,南方的天气很炎热。
雨很快又停了。一起走出去。
岫边走边说,新房子快装修好了,年底就可以住进去。以后你过去,你喜欢开店的活就开个小店。你喜欢上网,那就再台电脑。
我听着,吃吃发笑,内心则慌乱不已。岫竟然跟我谈结婚的事,而我们彼此并算是很了解。这个男人心里有太多的浪漫想法。
岫的手伸过来。
岫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挣扎了几下,顺从的让他牵了。心里突突地乱跳,偷偷地瞟了岫一眼。岫神情自若。我长嘘一口气,装做若无其事。
期待的爱情就这么突如奇来,没有丝毫征兆。
小央打开电视。岫坐在床边。小央,到这里坐,岫拍拍床。
她坐在他身边。岫伸手抱她。她惊慌地站起来,不要,不要。岫说,我是你男朋友不?小央不作声。男朋友抱一下也不行啊?说着,岫把她拉到他腿上。小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岫又要亲吻她。她扭开了脸,发笑,心想,岫怎么这么直接。
岫的舌头伸进来。她钢牙紧咬,意志坚决。岫犯了难,说,是不是不喜欢我?小央摇了摇头,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我-不-习惯。然后看怪物一样盯着岫。
本来是中秋节,遗憾的是晚上他们并没有看到月亮。八点多的时候还下起了瓢泼大雨。凉风乍吹,雨点把昏黄的灯光拍打成斑斑点点,洒在街上,任一双双急促行走的脚步肆意践踏。
小央把窗关上,回头看到岫已躺在床上,头伸在外面对着她怪异的微笑,上来睡呀。
好。她轻声应着,小心翼翼,觉得难为情。只能如此将就了,总不至去睡地板。她只觉得他很霸道。
合衣躺在床上,离岫远一点,再远一点。
岫长长的手臂伸过来拥住了她。她惊异地发现岫竟一丝不挂。大窘,慌忙闭上眼,欲挣脱下床。
他的胳膊太有力了,她动弹不得。
岫的手指在她身上狠狠游走,如同渐捆渐紧的粗绳子。他气急败坏狂乱地亲吻着心仪的女子。小央不再挣扎。她好奇,也许还有一点渴望。
二人全无后顾之忧,什么也不想—— 岫说,你早晚都是我老婆了。
也许。她有点忐忑,不知道是对是错。
夜很沉。
岫第二天就回长沙了。我去火车站送他。他嘱咐我早日去长沙。
一个梦。我笑了,看着岫的背影消失在车门里。
火车开走了。我寥落地站在风里,心里空空荡荡,岫的样子也无从记起了。但愿只是做了一个梦。一群灰鸽在广场上空盘旋,不知疲倦。很好的阳光从云层里漏下来,我看到了身后寂寞的影子。
3、这些日子
告诉许许我的决定,她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对于我会委身于一个只一面之缘的男子诧异不已。你疯啦??性饥渴?痴儿呀痴儿。许许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我的心事只说给她听。是了,我要去长沙。我还有选择么?我不是个轻易言爱的女子,爱了就意味着终身厮守,天荒地老。把着爱情的脉博,追寻着爱人的足迹去流浪。
岫时常的打电话过来,问我何时过去。我说,快了。不明白为什么,接到岫的电话我的心情总是黯然。
许许过来看我,裹着一身灿烂的秋日阳光,笑容清澈。那个上午,我们在广州城来来回回坐了六个小时的地铁,后来倚在石柱旁听一个年轻的流浪歌手唱完了整首《灰色轨迹》。夜里去泡吧,在如雷的电子音乐声中,她大声的问我,你快乐吗?我一时愣住。我有什么事快乐吗?我难道不快乐吗?突然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好难。想起岫,我痛。可是我现在的确很开心,和许许在一起,有这样一些简单纯真的快乐,我很满足,我很留恋,我害怕失去。我说,我现在很快乐,因为有你陪我,许许。 她笑着说,她现在有好多烦心事,姐姐跟姐夫总是吵架啦,阿莫缠着我要早日结婚啦,公司的经理总是找茬要人加班啦,都烦死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呀,能够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便够了。我说。
许许看定我,你真地要去?你相信他会给你未来?
我只是看看,我说。我真的不敢确定岫对我说的每一句是否属真,在这个孤独横溢的世界,要欺骗一个人的感情实在太容易了。
我做着最坏的打算。
许许真的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只是叮嘱我要小心,别是以后伤痕累累的回来。他要欺负你我都不饶他。
许许走后我百无聊奈,逛书店,看电影,郁闷至极。终于决定去公司辞职。走出大门,我呆了十秒钟,然后回家收拾东西。临时前给岫打了个电话。我来了,我说。
4、抛弃的孩子
深秋。长沙。天下着雨,很冷。我裹紧衣服,拖着简单行李走出火车站。
岫在出站口。看到他的脸,有点恍惚,发现自己竟十分脆弱。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只认识岫。来到这里,像是把自己丢进了一个茫茫大海,我知道随时都会有被淹没的危险。
人群,高楼,巨大的广告牌在渐大的雨中变得模糊起来。岫跟的士司机说着听不明白的长沙话。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因为寒冷手反映皮肤的颜色变成了淡紫色,里面流动着一些冰凉的血液。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原来真的很冷。
灰暗的老房子。墙壁经经年的风吹雨蚀已经锈迹斑斑。阳台上的文竹倒还泛着新绿,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对面 是通程广场,许许多多的伞在雨中移动,花花绿绿,像长着漫山遍野的毒蘑菇。
岫说,小央,你就先住这里吧。
我就住这里了。
岫陪了我两天,然后去农大上班。岫上班的地方离我很遥远,所以岫并不常来。我面临着重新工作,郁闷中整日的在街头晃荡,像个二流子。
后来出现了厌食,一副整日睡不醒的样子。早晨起床后严重反胃。我这才惊觉“老朋友”已经很久没来报到了。慌慌张张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岫,仿佛大难临头。岫不相信,还诧异地反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没有吃药吗?”岫的话犹当头棒喝,只觉六月里飞雪,从头凉到脚。我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孤独得要命。我说,怎么办?他说,莫哭脸罗,等两天我过来再说罗。
还是要等。为什么总是我在等别人。我真的不了解岫,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离我太远。
去书店捧着《育儿须知》看,刚翻两页又颓然放下。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岫的诧异暗示了我,这是我的过失。我应该明白,我早该明白的。
我只是想停留下来,停在某个地方,这没有过错。温暖,安全,不与蛇鼠争食。奢望。所有希望拥有的全都是奢望。一个一个的水泡,冒起来马上就破灭。我抓不住。了解一个人是件很困难的事。当他的心不再真诚,当他脸上浮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应承的微笑。那我就该明白,一切结束。
要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打通了这个电话,见到了这个人,明明心里苦涩可还得强装欢颜。他又怎么看得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的眼泪。
太残酷了。岫气定神闲,冷静的要我去打掉孩子。这个孩子不能要的,他说的,要是到了年龄我就娶你了。乖,听话。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心里在冷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以为会步入他所描绘的梦想天堂。是的,我这才明白鲁迅为什么要说,“别人答应给你的事,千万别当真。”这是个老练的男人。他轻车熟路的去医院买了药,对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欲哭无泪。
腹内的剧裂疼痛几乎让我昏迷,整个世界都是红的,鲜艳的红,带着体温。那是我的孩子。你这个刽子手,是你亲手扼杀了你的孩子。我揪着岫的衣领,咬牙切齿。窗外的梧桐树已经落了叶,赤裸的枝丫对着灰暗的天空张牙舞爪。
空了,什么都没有了。他说,好了,这些日子你要注意休息。他要走。
岫,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喝住他。
我会对你负责的。岫说。
5、我相信我和岫是有代沟的
春节的时候我回家了。岫没有来送我。长沙下了场雪,那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让我的心格外安宁,那一刻我不再悲伤。我想起童年时听过的夏夜蝉鸣,和小弟在一起捕捉过的粉白蝴蝶,山林里溢香的野果,池塘里丰腴的河蚌—— 家乡熟悉的味道让我热泪盈眶。白发的母亲站在家门口唤我的乳名:妹——子—— 我无法抑住我的眼泪。朝为红颜,暮成白骨。风华绝代一去不返。母亲老了。她问寒问暖,担心我的近况,唠着家常,烦恼着琐碎的人情往来。小弟长大了,高出我许多,看见我,羞涩的笑,叫了声姐。后面的陌生的年轻女子是小弟的女朋友。我早就听小弟说过这事,他们在筹备婚事。女孩清澈流转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许许。许许也是和她一样纯真的女子。
席间,小弟开玩笑问我何时带姐夫回来。我就笑,等你和蒙蒙结婚那天我就带他回来见你们。蒙蒙歪着头问我,姐夫帅不帅?我沉思一会,坚定地说,帅。
妹子啊,早点把事儿定了,你也不小了,你弟也要结婚了。我现在呀就担心你。母亲不停的给我夹菜。我心里酸,很酸很酸。爸爸走后,母亲一直的很沉默。我长期地在外地工作,一年也难得回家一次。 我不是个好孩子。
跟母亲说了岫的大概情况,母亲不大同意,因为岫比我大了十二岁。母亲担心我受骗。我安慰她,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别茫然,有不祥的预感。其实,对于岫,我已经失望了。我不想让母亲担心。
家庭的温暖让我暂时的忘了岫。母亲却时不时的提起,说岫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说我没有告诉他这里的电话。母亲总是不放心,我也烦躁起来。
其实岫知道我家电话,我告诉过他。必竟,也许,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不会像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那样对爱情充满幻想,不会整日惦念,也不会浪漫得每日都要通个电话。这样想有自欺欺人的嫌疑。
去昔日的小学同学彩霞那里玩,她挺着个大肚子乐呵呵给我倒茶。我才觉时光的飞逝。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是成人了。
她说她爱人是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了婚。就笑,说,上个月回的娘家,我若是不回家,你也见不到我。我直叹气,我说,是不是快要生了?她说,三月份吧,医生说是个男孩。这家伙,不老实,老踢我。瞧,我才说他两句又踢了我一脚。然后慈爱地抚摸着腹部。
我的孩子,我和岫的孩子。我也想做妈妈。孩子死了。
我做梦梦到了岫,怎么喊他他都不应我,嗓子喊哑了,最后是无声的哭泣。
醒来的时候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拉亮灯对着镜子发呆。我和岫是不是无法沟通?他说的,跟他做,完全两样。可我宁愿相信他曾经的甜言蜜语,不去想他此刻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他却不会再想我了。
我会对你负责你的。哼哼,什么话,我逼着要你负责了吗?没有你,我一样会过得很好。过得很好。岫,我们真的不了解彼此。
在家里整整呆了一个月,呆到了春暖花开。喂了十二只毛绒绒的小鸭子,中间发病死了两只,被邻居的黑猫偷吃了一只。看着他们渐渐的长大,毛色渐淡,嘎嘎怪叫着抢食,无忧无虑地在溪水里游弋,扑打着稚嫩的小翅膀。像我小时候般调皮。什么时候这种调皮在我的身上消失殆尽了呢?
岫始终没有打来电话。我渐渐淡然,不再希望。
三月底,我收拾东西回长沙。本来打算先去广州看许许,又怕许许笑我的狼狈样。母亲也要我问问岫什么到我家来。我装轻松,骗过了母亲。
6、投向分裂的怀抱
坐了八个小时的汽车,到达长沙是深夜一点,匆匆的找了家饭店住下。我不怨恨岫不来接我。他说工作很忙,那么我又何必担搁他工作呢。我恨。
下了连夜的雨,我没睡着。清晨起床,外面一片雨雾蒙蒙。去车站寄存了行李,给许许打了个电话。我说过两天去广州。许许真的是个知心的朋友,她没有问我为什么。真要问起,一时又如何说得清楚。她只是说,小央,过来,正好参加我和阿莫的婚礼,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回来再说给我听,别委屈自己。我的眼泪就叭嗒叭嗒地砸在地板上,碎得彻底。
天阴着,此时并不下雨了,买了份报纸坐车到了烈士公园。湖边的杨柳泛出新绿,犹初生婴儿般娇嫩,如怀春少女般羞涩,在微风中拂动,扭扭捏捏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和春天做着迷藏。湖中有游船突突来往,湖水墨绿,倒似有人在湖底放了块巨大的翡翠。对岸的桃花一片粉红,像是晚霞坠入人间。
看着如此美景,心情顿时好多了。坐在大理石凳上看完了报纸,又在园里乱逛。买了包鱼食去喂那池里的鱼,鱼儿跃起抢食,憨态可鞠。
下午去岫的住处,在楼下打电话给他。他拉开窗户从楼上看我,招手叫我上去。岫住在他大哥家里,我就怀疑着,岫的房子还没装修好吗。
岫跟我说着客套话让我好不心寒。也罢,反正一切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了。他说,最近业务繁忙,都没时间陪你了。我说,没事,你忙你的工作吧,过两天我便去广州了。岫问,为什么?我说,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我想要的我在这里得不到。岫便黯然,说,你怪我?房子还没搞好,要是你住到我哥家我怕别人说嫌话。
我说,我不是指这个,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也许这一切只是个错误。
我也很烦呀。岫垂头。
女人是要哄的,我说,只能说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也许年龄真的是个距离。
夜里大醉了一场,发烧,说着糊话。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去火车站买了次晨到广州的车票。岫说要来送我。要来便来吧。
岫说,到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写信。我说,你会回我的信吗?
当然会回了。等你二十三岁时我就娶你,好不好?岫说。
我笑而不答。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承诺是多么的苍白脆弱。岫你不要自欺欺人,你根本做不到。
列车向着暖和的南方城市驶去,车厢里反复地播放着一首歌:
我们两个 一见如故 三言两语 千变万化 七情六欲 一生一世也十全十美 然后两个人 一言为定 千辛万苦 三更半夜 四海为家 一无所有都爱一回 一间房 一张床 两个人 一直睡 一弹指 一刹那 一辈子 一翼而飞黄 海誓山盟我答应视死如归 海誓山盟我拥护爱情万岁 海誓山盟我发誓永不后悔 最后两个人 一厢情愿 一息尚存 四大皆空 两人同心 一样能做到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