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中期，美丽的清流一中校园。二层的办公楼与一座平房教室之间，是一块约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平地。这里是交通要道，整个平地等于一段稍宽的没有走向的路面。路面上长着八九棵桃树，边上还长一棵柚子树，形成一个小果园。果树在路上，又把路分划出几条路中路，路来路去的小果园是全面开放的。师生们来来去去都在桃树间穿行。春天，桃花怒放如霞，人们在彩霞里隐隐现现，诗情画意酽酽的。人面桃花，是令人怦然心动的奇丽。柚树在冬天翠绿不减，又绽出压枝如雪的繁花。其花香气浓郁而强烈，富于刺激。人们从这里走过，立即被香气包围，始而精神振奋，继而陶醉欲倾。
春华、冬华都很迷人，秋实、夏实更令人难忘。盛夏，有这小果园的红透的桃子分到各个教研组；深秋，每位老师都可分到这小果园的几瓣多汁而甜蜜的柚子。果树在路上，路在果树间，人来人往如街衢。很难想象，这些没有任何防范的果树是怎样让果实跨过漫长的季节而成熟的。桃树长得都不高，有些人伸手可及树冠。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防范在，是师生严于守德而设防在心里？
好景难长，在十年浩劫中小果园遭了浩劫，绚丽、芬芳、甘甜荡然无存。我再也没有见到那样的果园了。再见到的果园，有的布上铁丝网，还加一条狼犬，俨然军事重地；有的在园中央高耸了望台，夜里守望者还不时下来巡逻……
那小果园本是现实中存在的东西，如今回忆起来却虚幻如世外桃源了。几棵桃一株柚的小果园或许很快就可以“克隆”出来，但毫无设防而果子成熟过程不受干扰的故事何时才能复制呢？
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