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始于风景名胜区北陵,北陵在历史文化名乡、抗战时期省会吉山。上排处在香烟袅袅的宝应寺和“壁垒森严”的大土堡的近旁,一行12人分乘两联竹排。竹排启动没几篙就遇急流,排头忽俯冲,排、浪相撞击,水花乱飞溅,溅出一片惊叫声(其实是欢叫声)。两个捎排工一前一后,挥篙紧张点戳,坚决拒绝往石壁上撞。
在一个水埠头旁边,捎排工兼导游说:扬名省内外的吉山老酒就是从这里装船运往福州及全省各地的。吉山老酒生产模大,一位老作家在回忆文章里写道:“……(浸泡在溪水里待洗的酒坛)象孩子们集体去凫水似的,露出嘴儿笔直站在澄清清澈的溪流里,它们紧紧密密地每一排总有那么一百几十只,那就是准备盛酒的大酒坛。”
竹排默默滑行,几近悄无声息。导游说:别看这里的水很平静,当年爆炸过一枚日寇空袭的炸弹,大概就是这竹排下面……一惊,我们的和平跟战争靠得这么近!炸弹共三枚,一枚落民房,伤一人,一枚落菜地,至今未爆。半个多世纪了,战争遗留的隐患还在,我不禁又一次想到最近日本首相小泉参拜靖国神社一事。
濒临灭绝的浮桥出现了,像一行大雁款款而飞,从一棵百年大榕树出发。过了浮桥就到了拦河坝。坝一拦,宽阔而浅薄的流水拥挤到一边,变得狭窄而深厚,故而特别湍急。捎排工紧张点拨一阵子,有惊无险,又享受一回清凉的浪花而已。回望早已废弃的拦河坝,眼前浮现出一幅舂米图:缓缓旋转的水车,狭小的碓房,昏黄如黄豆的煤油灯,舂米的水碓无精打采,打瞌睡般叩一下头,又叩一下头……
右边山凹处见有个大土堡的遗址,断壁残垣而已。国民党曾把它当作监狱,关押过许多共产党员和进步学生。在这交杂的水声、风声中,隐隐似有仁人志士的怒吼之声。
排到文川溪和从清流出来的九龙溪会师处,河面豁然开阔,有点浩瀚,有点海的味道。水不再直流而去,有的似乎是大股大股从深深的河底往上劲涌,有的大规模强力打旋,使人望而生畏。竹篙跟溪底失去联系了,心里虚虚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皮。挡不住浩浩清流的诱惑,男士二穿“一点式”下水游了起来,女士一跟着和衣入水而游。不知这样做法是否规范,但我觉得那种激情、那种豪情不好阻遏。有救生衣,有10多个保镖(含捎排工),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离排上河滩,见一大片岩石有许多凹陷。一凹陷深约3尺,腹稍大,稍收口,叫“酒缸石”。适才在排上,看水边一巨石,活脱脱是朵蘑菇。其石上下两层,上层菇帽,褐色,下层蘑柄,灰白色,色彩分明,界线分明。菇柄粗而短,菇帽小而厚,是菇蕾。看得入了神,竟萌生摘走它的一闪念。此时此地,蘑菇却生动成大嘴微张的大青蛙了。
重新上排前行,见不远的山脚有一两边齐崭崭下削而上面平整的大石头,叫官印石。好大的官印,比一国皇帝的玉玺还大千百倍,或是“联合国”首领的大印?鳄鱼石惟妙惟肖,头、身子、脚、尾巴,安排合理,比例适当。它刚从河滩爬向水里,头狠狠地扭向后面,似乎是留恋此滩,死不肯游离而去。
过大石壁,临近西门桥。过西门桥,是漂流的高潮。这里溪面礁石丛生,水流湍急,波浪呈狼奔豕突之状,哗哗之声振聋发聩。排头连珠炮似地撞碎一个个大浪头,飞来的不再是朵朵小花,简直就是大浪稍微分解的小浪。排体动荡剧烈,顿觉近似《黄河船夫曲》中船夫搏击洪波巨浪……
高潮已过,波平浪静,心平气静。接下来让你欣赏的是江滨公园,联下去是龟山公园,公园都处处有“出墙红杏 ”——其实,临溪一面连墙都没有,你可免费观赏公园景色。漂流跟公园结缘,这当也算“文川溪漂流”的一个特色吧?
竹排在北塔注目下驶进凯旋门似的大拱桥——北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