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纪事(组诗选四)

我因为焦急，在比较高的地方吹干汗渍
那是像一本旧书的地方，却有无数人打瞌睡
也有几个人被诗句推搡着，反复登高

问到阳顶山的来历，我想起黑白照片
想起女人梳头。借过灯光照亮山下的街景
我又陷入困境，是继续潮湿的身子

我抱紧阳顶山，就像抱着绵羊柔软的皮毛
那些成群的白蚁有无限的烦恼，我有幸福
西门桥为晚风准备耳朵，我忙于翻晒干燥的文字

《在西门桥》

水电站两面是人生的上下部分，安静和浮燥
如果不是咽喉嘶哑，在这里你会干什么？
你有一半在晃动，天堂也有一半在水中晃动
白天和黑夜在大桥上呼啸而过，撒出去的话要仔细收回

江水到西门变得清澈，泥沙一路沉下去
在桥上，两只白鹭送来透明天空
而我，一首山歌未唱完
落日的余辉，人们身上的那些蓝啊

《草叶》

你就是路边草叶，不是我忘了
路过的人太多你记不住陌生面孔

生活就如春雨，阴暗而寒冷
中年赶到腰处就隐隐做疼

燕城多么遥远，像胸口的心跳
从花芯追到汁液流淌

《午后》

燕城太小，阴影部分被风吹走
人们置于亮处，像几行潦草的字迹

玫瑰芬芳推出水井巷，却不允许我在低处昏睡
摆摊的少女比花朵明亮，和麻雀保持相同的警觉

我渴望发生什么，逛遍熟悉的幽灵旅馆
我听得见你的低语，眼睛迷于阳光持续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