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武夷山市,原为崇安县,它是一个极具历史文化的地方。境内风景秀丽,人文荟萃,为著名的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地。然而,一批该市抗战时期的档案资料,因特殊的历史原因从档案部门借出后,未予归还而流入社会,长期飘零异乡。看到这些珍贵的原始档案,所涉及内容十分广泛,不免惺惺相惜为之感叹。
该档案卷宗是在文革时期形成,为崇安县革命委员会“清理阶级队伍办公室”(简称“三零办”)从档案部门调借后整理。“三零办”,这是一个当时权利极大、令人生畏的临时机构,可以根据“阶级斗争”的需要,随意从全县的档案部门及所属单位调取原始档案,并建立了所谓“敌伪档案卷宗”,档案整理时间,为1970年1月份。“清理阶级队伍”的工作结束后,可能因形势变化或人员的变动等原因,所借出并重新建档的档案原件没有归还,后来竟沦落到与旧报刊一道进入了某废品收购站。这种很糟糕的原因和结果,现在大可归咎于当时的档案管理部门的规章制度不够严密、相关工作人员的责任心不强等等。好在这个世上,还有地方文献收藏者的最后守望,这批历经劫难的档案才被检拾出来,幸免遭遇入池化浆的厄运。
白驹过隙、时过境迁,感叹这批珍贵的历史档案资料,原本应该呆在条件不错的崇安县、也就是现在的武夷山市档案馆的库房内,谁知它们为一次错误的原因所致,却在全省民间各地飘零,如今有的已经被文物商贩拆零倒卖,有的因缺乏应有的保管在损毁破败。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侯,不免有一种莫名的心痛,只好尽力补救。对于崇安县的历史我并不陌生,在土地革命和抗战时期,这块美丽的热土上,曾经演绎了多少慷慨激昂。民国27年(1938年)2月,中共闽赣省委改为闽浙赣特委,不久特委机关迁至崇安长涧源村,该地一度成为领导全省革命的核心地区之一。档案中有几份崇安县政府的“匪情”报告书,所指既是我游击队在葛仙的活动情况,报告称:当时共有9人操福建口音各携短枪,拦截了崇安驶往江西铅山载运土布的军车,为此崇安县政府密函代电,向梅列保安处黄处长和浦城钱指挥官报告。崇安县的县长吴石仙,先前曾担任永安县县长,境内留有他题写的“胡文虎先生捐建贡川小学记”石碑。据考证闻名天下的武夷山岩茶“大红袍”,前名曰“奇丹”,“大红袍”之名为此君创题。
档案是地方历史的依据,也是传统文化的所在。笔者虽为一介草民,但因长期收集居住地永安市的历史文化资料,参加过编写《永安市志》的工作,已然深知这批抗战历史文献于福建、于武夷山市的重要性。因此,忙不迭地越俎代庖,通过电脑网络查找相关档案馆的电话并与之取得联系,几番周折表明此事后,祈望能够得到重视并及时抢救。孰料两次长途电话,先后一女一男接听,结果均是黄鹤一去不见复还、石沉大海了无音息。
民间俗言道:“自己的祖宗自己拜,自己的孩子自己爱。”孩提时光,曾经阅读猎人海力布的故事,诚信的人说了事情的真相,却也没有人肯相信,他非得要把自己变成石头以后,才能够证实所言非谬。我不是猎人海力布,我也不会把自己变成石头。我深知并相信这批资料的珍贵性,它不仅於福建,更於武夷山市。因此,在资金条件非常拮据的情况下,只得先行抢救性地买下这批档案资料。计有:全宗号38 目录号7卷号348《敌伪政治档案案卷》、内容为募集全国教师号飞机捐卷(1941年7月);全宗号38 目录号7卷号494《敌伪政治档案案卷》,内容为乡镇办事处慨况(1941年),单位均是福建省崇安县革命委员会,整理时间为1970年1月,全部所涉及的档案材料,约有百十余件。
面对冷漠、面对无助,我只好抱回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养,免得其再浪迹天涯饱受凄苦,这也算是有缘献出一份爱心和责任吧。其实,本人由于长期收集福建抗战资料,永安作为抗战时期的福建临时省会,崇安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纳入这一收藏体系。真是“崇安不幸藏家幸”,但是这种“幸运”,绝对不是我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