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永安燕江是沙溪和巴溪的双流汇聚之处,固有燕尾之雅号,以往民间传说龟山之所以不沉的故事,盖因两江流水过燕城时瞬间又为两江分流,龟山左右宽阔的河道迅速将来水减低外泄,故龟山无恙。但是,这种传说也仅表明龟山在历史上受害被淹的次数较少,并不表明没有被洪水所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一次汛期中龟山上的居民便被洪水所困,堤岸崩裂、房屋倒塌,县人委立即组织水陆社船员组成敢死队飞舟抢救,但还是造成船翻人亡的重大事故。
更让人们熟知的是“5•20”洪灾,大洪水漫过历史的最高警戒线,龟山上的橘园悉数被水浸泡,一株不留全部枯死。以往之所以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原因固然有很多,但是,其中因为龟山公园的某次改造,早已将燕江东侧的河道填堵,把龟山岛原有的地形改变成了与城市相连的半岛,古之河道成为龟山内湖。这样做显然有利有弊,虽然方便了市民的进出,但是历史上燕江的泄洪通道也尽去其半。这种影响在一般情况下尚未显见所以然,因为上游林木砍伐、湿地枯竭,建立了多个水库蓄水所致,故人们似乎忘记了燕江的水性脾气。永安县志记载,沙溪水势之凶险仅次蜀水,为全国老二,历有“龙十八滩,滩滩鬼门关”之说。
虽然,沧海桑田,今非昔比。但是,人无常势,水无常形,居安而思危,戒备之心不可一日无也!今日世界全球变暖,厄尔尼诺现象频发,上游多个水库虽有调节水流量之功能,但利益所在,平时不到万不得已,皆不愿破财放水,情况危机时亦不顾下游民众,则大开闸门竭尽全力自保泄洪,此教训如烙在身,记忆犹新。
鄙人自小在燕江边长大,对历史上的燕江洪患的典籍记载,也谙熟于心。古人每在江河枯水季节,县吏往往举辖域之力,加固堤岸、修浚码头,官民清淤挖泥、疏通河道,忙的不亦悦乎。建国初期,为航运计有关部门还炸礁除险,对狭窄河道进行疏浚工作。随着内河航运的消失,此项工作几无所为之。河道淤泥堆积、垃圾漂浮,富营养化的河水自净功能锐减,平日里河道杂草丛生,水流无多。但稍见雨水,便满江混浊、波翻浪卷,若是汛期更是惊涛骇浪,满耳雷鸣。
古人云:“君子不涉身犯险,不立危墙之侧”,永安之所以谓之“永安”,皆尽先人智慧所庇护。明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永安设县。城墙地址为朝廷钦差所勘定,县名“永安”为景泰皇帝钦赐。永安虽历经风雨,却也风平浪静,此非浪有虚名,永安成为闽西北一块风水宝地,当“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其变身为八闽首府,东南名城,日寇铁蹄不敢越雷池半步,她风起云涌为台海一统之虎踞龙盘盛地。
今观燕江之势,大坝林立,河道阻塞,县城干流泄洪不畅。虽人微言轻,但位卑不敢忘国,报效桑梓不忘吐哺之情,故冒昧进言,不怕犯上。燕江双流之水,聚于城边一道已阻,一道又设土填岸,去水之道更为狭小,已是久往之最,如今再添土阻碍,虽图一时之功,但一旦遇险,则悔之晚矣。两江来水汹涌澎湃,在城区边已形成偌大蓄水之湖,贡川大坝尾水抵近北塔,西门电站蓄水有如悬梁利剑,平日里风平浪静难见端详,一旦风云突变,雷雨交加,则蓄水难去,涡漩高抬,势必殃及两岸,危及百姓。
水岸之形成,自有其形成之道理。江面开阔,盖因其水有量容。俗话说:“多少大的蛇,就有多少大的洞”,多少大的水,就有多少大的河,此为同理也。燕江、巴溪双流唯一的泄洪口,今日填土堆石,阻塞洪道,永安上下有多少专家和水利管理部门是否经过详细调研,千万不要日后酿成巨祸,以一言“天灾”而蔽之。国家明令河道禁止违章建筑,堆积弃土等,已有明法可依,却敢贸然背法而为之。肯定此项工程手续一定齐全,肯定此项工程是便民工程,但是在河道中搞建设,在河道中破费烧钱,燕城坊间早有诟言,良莠褒贬不一。建设是需要的,但需因地制宜,科学合理。一年一度洪水淹,一年一度又重修,此等劳民伤财,非我辈等耗费的起!
故此建议有关部门,接受以往洪水对龟山公园损毁的情况,查阅水文地质原始资料,对比历史汛情水患记录,科学、现实地整治龟山公园。在确保两江泄洪畅通的情况下,有理有据地对龟山公园进行适度改造,不宜大兴土木,恣意妄为地想当然。人有人的道理,水有水的道理,和谐才是最重要的道理。
我们要的不是最好的打算,而要考虑到最坏的打算。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历史上超大的洪水来临,所有的上游大坝打开全部的闸门恣意放水,大雨倾盆而下,山洪暴发、四处横溢,到处都是水中泽国、鱼虾世界,那时我们方知燕江北去的泄洪通道不是太大,而是恨其太小,我们悔之何以贪图一时之畅快,自取灭亡。祈求上天,这种景象能够永不发生!前不久,深圳某地堆积的淤泥弃土,一夜之间聚力爆发,数十栋坚如磐石的水泥楼房,瞬间灰飞烟灭、伤亡惨重。
君子谨小慎微,防患于未然。阻塞河道,违背自然法则,藏伏大祸于已身。永安龟山公园的改造,大规模的填土堆石,阻塞河道可以休矣!天经地纬,张弛有度;春夏秋天,四季轮回。夫本一介布衣,管窥之见,非欲哗众取宠,危言耸听。愿危机意识常有,佑我永安永远平安。朗朗乾坤,太平世界,愿父母官及有关部门明鉴。
祸兮福兮,录以备考。
2015年12月28日 於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