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英雄》有味道

　　永安之窗专稿　《英雄》是邵荃麟抗战时期，在永安《现代文艺》上连载的一部长篇巨著。小说刚发表，福建省国民党保安处黄珍吾处长，敏感的鼻子立刻嗅出了它不同寻常的“味道”。并以“妨碍役政”的罪名，向省主席陈仪告了一 状。　　

　　邵荃麟何许人也？他原名骏运，笔名荃麟。浙江慈溪人，1906年生。文艺理论批评家，作家。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任上海反帝反战大同盟宣传部长。七七事变后，任中共中央东南文委书记。1940年6月，因被国民党通缉，遂撤离浙江南下福建永安隐蔽。在黎烈文任《现代文艺 》社长的刊物上，《英雄》做为重点文艺作品，在目录上印成黑体字。文中描述国民党的英雄都是把群众拉壮丁拉来的，实际上都是遭受非人虐待的无辜可怜虫。在抗战时期，发表这样的作品对国民党来说，这种“味道”确实不好！身负要职的保安处黄处长大叫大讓：“改进出版社的编辑部里潜伏着共产党。”
　　
　　　其实，对于这件事省主席陈仪早已心知肚明，邵荃麟就是在黎烈文力荐和担保下，来永安并担任该刊出版编辑工作的。要说“味道”他应该比谁都先嗅到，只是他对蒋介石有点“感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对于黄处长鼻子中的“味道”，还是要给个说法的。陈仪把黎烈文找去一番谈话，黎烈文又把《英雄》的责编王西彦找去，脸色严肃地说：“这篇小说的确写的不错，应该发表，不过今后要多加小心！”他们采用瞒天过海计，用一幅蒋介石慰问伤兵的木刻画作扉页，好象是颇为尊重蒋委员长的关怀抗战受伤的士兵，另一方面却用作品的形象描写，来揭露国民党的所谓“英雄”。省保安处的黄处长碍于陈主席的面子，只好强忍着“味道”在那里听邵荃麟“击鼓骂曹”。　　
　　
　　邵荃麟和他的妻子葛琴住在永安郊外的虾蛤村，尽管密林里有黄鹂鸣啭，山坡上有野花竟放，俩人的日子还是过得十分清苦，除政治压力外，还不时有疟疾缠身。但夫妻俩在虾蛤小小的柴房里，还生下一个孩子，取名邵小琴。然而，邵荃麟毕竟是条太有“味道”的大鱼。使得国民党福建保安处一再要求收网，欲逮捕这个“共党重要份子”，只是省主席陈仪不点头黄处长还不敢贸然动手，仍然虎视耽耽地等待下手的机会。1941年1月，邵荃麟葛琴夫妇接桂林国新社电召，在陈仪的默许和黎烈文的统筹安排掩护下，离开永安赴桂林。
　　
　　抗战胜利后，邵荃麟将在永安改进出版社《现代文艺》上连载的《英雄》集结出版。他在该书题记中开门见山地写道：“这个集子是以《英雄》来题名了。选用这个题名，并没有多大意思，只不过它是这个集子中间一篇较长的，又是自己比较喜欢的小说题目而已。”这本让邵荃麟满身“味道”的《英雄》为32开本，最初原计划在永安出版发行，后因情况突变未果。民国37年8月，《英雄》由上海文化供应社出版发行，集中除了《英雄》外，还收有邵荃麟抗战时期创作的《客人》等7篇短篇小说，这是研究邵荃麟抗战时期重要的文献性史料。邵荃麟在撤离永安前就早已写好的该书题记中说：“我以为所谓英雄，倒并不是什么得天独厚的了不起人物，他们原是从平凡的生活中间挣扎出来的。俗话说得好，神仙也是凡人做，何况英雄？”

　　今天，我们在邵荃麟先生当年战斗的永安，重读这本很有“味道”的《英雄》，那是一种穿透60余年历史的，抗战硝烟未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