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杂记之二] 不穿毛衣的冬天

雪堵大门

雪埋汽车

　　美国的冬天毕竟最像冬天。这里远比永安要冷得多。如果在室外，刺骨的寒风削面而来，令人疼痛不已。这高纬度地区的大西洋岸边，太阳低低的一划而过，天空虽然清澈透亮，但太阳却毫无热量。那一排排早已落叶的树梢在寒风中不住地抖动，那一座座房门紧闭的别墅在沃土上静静地沉睡，因而人们一般不出门。然而，我们在室内却可以不要穿毛衣，因为有暖气。所以我们到美国过冬，这个冬天可以称得上“不穿毛衣的冬天”。我是世界上最怕冷的人，在这里过冬倒是适合的。

　　我们住的地方是美国新泽西州，离纽约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里是沿海平原，虽是十足的农村景象，但却也像繁忙的市区。不过，这里没有街道，没有店铺，没有墟场，没有行人，更没有高楼大厦，一般是低矮的一二三层小木屋（也有少数是砖木结构的）。所不同的是，这里有的是四通八达的黑色公路和穿梭不停的车流。倘若想穿过一条不大的公路到对面去，你非得等上一二十分钟不可，因为乡下的公路小汽车也是一部接一部地无休止地飞速而过。美国人开车特别快，简直没有机会让你穿越过去。一旦发现远处因被交叉公路红灯受阻的汽车离得较远，你得快速跑步穿过方能成功，这就像偷越国境一样提心吊胆。

　　在远处的高速公路旁边，有几座低矮的极不显眼的平房，那就是超级市场。普通家庭都是开车去超市买菜，而且一个星期只买一次。不论是中国人开的超市还是美国人开的超市，一个共同特点是在超市门前都有一个比超市本身大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停车场。尽管如此，有时还找不到空位停车。

　　进入中国人开的超市，里面的员工几乎全是中国人，而来买菜的也大多是中国人。货物是应有尽有，价格尚可。最便宜的东西当属香蕉了，只有三毛九一磅（一磅等于中国的九两）。还有肉类食品也是便宜货。有一种上海人最赞赏、最爱吃的老母鸡最便宜。一只杀好的老母鸡一般只有1—1.3美元（下同）。其他如：猪肝每磅0.99，猪心1.39，猪肚1.39，猪腰1.49，猪胰1.29，大肠1.39，猪蹄0.89，前脚0.99，瘦肉1.59，肩肉1.39，臀肉1.09，骨头0.69，软排骨1.99，五花肉2.59；鸡心1.10，鸡翅1.59，鸡爪1.39，鸡腿0.89，童鸡肉1.79；鸭肉1.79；兔肉2.29；牛肉2.89。至于蔬菜类食品在这冬季要比肉类食品贵得多，怪不得早有听说美国穷人吃肉，富人吃菜。一般蔬菜价格如下：油菜芯2.99，芥兰菜2.69，花瓶菜1.09，小白菜1.19，鹅仔菜1.69，苋菜2.99，筒蒿菜2.99，芹菜1.99，韭菜3.99，菠菜3.99，花菜1.99，大白菜0.69，包菜0.49，空心菜3.99，芥菜0.99，地瓜叶2.99，青椒0.99，豆苗3.99，长豆角2.99，大蒜2.99，苦瓜1.79，冬瓜1.09，南瓜1.19，黄瓜0.59，地瓜0.89，芋头0.69，芋子1.19，土豆1.49，西红柿3.99，红萝卜0.69，西芹0.99，茄子1.69，红洋葱0.99，黄洋葱0.89，白蒲0.79，白萝卜0.49，蚕豆0.49。超市里的大米倒是很便宜，一袋二十磅的泰国大米一般十一二元即可买到，最贵最好的大米也只有七毛多一磅，最便宜的不足五毛钱一磅。我们全家四口一个星期的伙食一般要吃上150元左右。我们每次买的食品大袋小袋不下十几二十袋。

　　美国当地人开的超市货物价格与中国超市相比，一般食品较贵，因此有部分美国人倒到中国超市买菜。但有部分商品却比中国超市便宜，如炒花生、饼干之类。不过超市食品的包装实在令人不可思议，太大件，数量太多，买一箱货，会令你久吃生腻。

　　在中国超市出口处，堆放着六、七份赠送的各种各样的中文报纸，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各取所需。如果在收银台计算购满15元以上货物，还可赠送一份售价五毛钱的《世界日报》，但《世界日报》没有什么内容。所赠送的六七份报纸厚厚一叠，足够你看上一周。而美国超市则没有这种待遇了。

　　在中国超市上班的员工个个尽职尽责，忙忙碌碌。他们要工作11个小时方能下班休息。尤其是有几位负责杀鱼的员工，似乎手脚成天泡在水中。看上去他们十分疲惫。我们买了条鲈鱼让他们杀后准备包装时，夫人桂英是福州人，她问他是否有“切”可买（意即要买蟹，福州人讲“蟹”与“切”同音），他们反问道：“要切吗？”桂英连连点头说“要‘切’”。他们以为是要“切”去鱼头，于是，一下子把鱼头给切去扔了，很可惜。所以我们带回家的是一条很难看的没有头的鱼。

　　有一位移居加拿大的新移民，他在美国的中文报上发表文章，历述其艰辛生活后，概括为一首打油诗，其中有几句写道：

　　异国他乡求生存，
　　虎落平洋受犬欺。
　　洗碗搬运送比萨，
　　车衣杀鱼忙兮兮。
　　脱胎换骨来改造，
　　原来都是“白骨精”。
　　移民之路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零越。”

　　以上诗中所说的“白骨精”，就是国内有人称出国的新移民，当初在国内是“白领阶层”、公司或单位的“业务骨干”、社会“精英”。故叫“白骨精”。这是对处在加拿大有文化的新移民的生活写照。处在美国的知识分子景遇会好些，但仍必须过“吃大苦”这一关。至于农民阶层的新移民生活状况如何，有待下回分解。

　　（2004年11月草于美国新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