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我快跑 自己断后牺牲
方传柳 黄义伟文/图 2005/12/26 8:43:08 11760点 永安之窗
倪火天
陈永峰
村民组长王伏进１８％面积烧伤，从他脸上可以想像当时的火势
23日，永安市安砂镇被悲痛气氛笼罩着，因为在21日那场森林大火中，两名镇干部永远地离去了。
两名镇干部救火牺牲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由于两人生前曾在多个地方任过职，许多认识他们的干部和群众都陆续赶往永安市殡仪馆，为牺牲的壮士悼念，落泪……
23日，记者驱车前往火灾现场———安砂镇石碧村赖坊山。在山脚下，听着灭火队员沉重的诉说，我们仿佛看到那个火魔肆虐的下午，那是一个惨烈的下午……
一个火魔肆虐的下午 两人主动留下断后
赖坊山距离安砂镇镇中心5公里。据当地气象台预测，当天附近风力达到6至7级。
21日下午2时40分，刚走进办公室的安砂镇宣传、统战委员陈永峰，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石碧村一名村干部打来的。电话里一阵急促：“赖坊山起火了，是不是在炼山？”分管林业的陈永峰对辖区的山林十分熟悉，几乎条件反射地朝着话筒喊着：“不是炼山！”
“赶紧拉铃，石碧有火情！”挂断电话后，陈永峰一边朝党政办喊话，一边冲出办公楼，连灭火服都来不及换。
“本以为我们是第一批赶到的，可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他（陈永峰）在打手机了！”安砂镇党镇办主任黄仁文说，由于分管林业，每次山林起火，陈永峰总是冲在最前面。
其他干部及村民随后也很快赶到现场，安砂镇领导当即布置灭火方案：在距离火浪前进方向的几百米远处，砍出一条隔火带。
“火太快了，一转眼就到了跟前，而且风很怪，一会由北往南，一会又往西！”有着9年灭火经验的黄仁文，自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火，一二十米高的火浪汹涌而来。继续砍隔火带，速度肯定赶不上火浪前进的速度。为安全起见，灭火队员们撤出已经砍出一半的隔火带，然后让出两个山头，再跑到几百米外重新砍隔火带。
就是在这一次与火魔对抗中，陈永峰和组织委员倪火天，给他们的队友留下了最后的记忆。据当时距离两人最近的王伏进回忆，当时两人劈一段隔火带后，发现大火还在蔓延，决定留下断后。但令大伙没想到的是，那天的火就像干草上浇了汽油，火苗蹿得又快又高，不时还冒出许多火球。“我在前面灭，火球突然卷到后面，屁股上的裤子都烧着了！”躺在永安市立医院病床上的王伏进说，当时他听到陈永峰和倪火天都叫他赶快跑，他扭头发现，陈倪两人的衣服和头发都烧起来了！
他听到“跑”的声音后，顾不上全身疼痛，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往外跑，“我跑得快，可他们再也没有出来了！”
一个无法接受的现实“他们怎么就走了呢”
陈永峰和倪火天两人灭火牺牲后，在当地引起巨大的反响，记者采访中，听到最多的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最接受不了的，还是两人的家属。昨日，永安市殡仪馆里，有两个相邻的灵堂，双方的家属都处在极度的悲伤中。倪火天的妹妹扶着几度哭昏的嫂子，红着双眼。她说，她已经一年多没有看到哥哥了，“以前每次我从福州回来。哥哥都来接我，但现在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相隔不到十米，便是陈永峰的家属。两家人相视无语，许多人只是默默地潸然泪下。
接受不了两人牺牲现实的，还有两人的同事。昨日上午，安砂镇政府办公楼的大厅里，监督台上的两人照片已被取走。一名工作人员说，被拿去翻拍遗照了，“谁会知道，这样的年纪就走了呢！”
陈永峰和倪火天的办公室，也是仅挨着的，同在办公楼的三楼。记者来到倪火天的办公室时，发现办公电脑还开着。党政办的小张说，当时倪火天赶去灭火，电源都来不及关；而在陈永峰的办公桌上，还有一份尚未批阅完的《先进性教育活动分析评议意见表》，桌子上还有一件当时来不及换的灭火服。
“看到这些东西，感觉他们还在，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党政办主任黄仁文说。
倪火天牺牲的消息传到他挂职的水南村后，当地许多村民连续几拨前往殡仪馆悼念。他给这些村民留下的印象是“无比的踏实”“不偏心，说到做到”……村民们告诉记者，倪火天到他们村后，村里修起了水泥路，“我们正等他再改造自来水管道，可怎么就走了呢！”
水南村村主任陈振华说，他和倪火天共事三年多，从来没有为村里的决策红过一次脸。
一次让人后怕的经历 另外18人也曾身陷火魔
村民组长王伏进，这名年近六旬的老汉，由于脸部被大火烧焦，记者昨日见到他时，几乎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是，就在病房外采访其妻子时，他突然十分冷静地邀请记者进到病房，并述说了事发经过。对于妻子埋怨他上山灭火，被大火烧伤时，王伏进表示他从没后悔过。比起两名牺牲的干部，他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据医生介绍，尽管有18%的面积被烧伤，但王伏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让人感到后怕的是，如果当天运气稍微不好，距离两名干部牺牲不到15米的地方，当时被困住的另外18名灭火队员，同样可能被火魔夺去生命。据安砂镇灭火队第一小组成员魏晓龙回忆，当时，那团夺去两干部生命的大火，打了一个回旋后直逼上方，眼看就要烧到上方的18名队员了，幸好队员们及时发现一小块已经被烧过的空地，大家都趴在地上，才躲过了一劫。“当时都有村民哭出来了，只要被大火舔一下就没命了！”据了解，这18个灭火队员里，除了一名镇长、还有两名副镇长、一名副书记、一名武装部长以及13名村民。
大火最终是被扑灭了，在被问到对以后如果发生火灾有什么看法时，灭火队员们没有畏惧。魏晓龙说：“如果有火，我们照样义无反顾地上，火灾面前我们不会退步，领导带头的传统，一直鼓舞着我们！”
尽管安砂是个林业大镇，但火灾越来越少了，“今年才打了两次火，而且都是缺乏安全意识的老农妇不小心引燃的！”
一次意外“失火”的教训 村民自发救火是全民传统
23日，记者从当地宣传部门获悉，造成此次火灾的59岁村妇朱云玉，事发后已被警方控制。
由于政府部门在此之前多次通过各种方式，向村民们宣传防火的重要性，造成此次火灾，许多人表示遗憾。但是，相比这种遗憾，永安市政府一名官员表示，我们更多的应该看到事发时，附近几乎所有男性成年村民都自发投入到救火中的积极性，“这是全民传统下来的积极性，是自发的！”
记者还了解到，尽管21日的火灾更多的原因是“意外”，但火灾发生后，永安市政府高度重视，在之后的时间里，先后召开了多次会议。除专门成立一个善后工作小组外，更多的话题放在吸取经验和教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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